《鄰人》:關於二戰期間波蘭人親手且兇賤地喺一個小城鎮將佔人口半數嘅猶太人消滅殆盡嘅故事【書評/讀後感】

今次要講嘅呢本書並唔厚,只有約莫十萬字,但當中記載嘅係一段沈重嘅歷史、一段好難面對嘅歷史。喺歷史嘅洪流裏面,我哋往往會覺得自己做嘅行為係合理嘅、平常嘅、無關痛癢嘅。二戰時嘅波蘭人正正有呢一種諗法,無論係冷眼旁觀、定係親手執行,喺1941年7月10日波蘭嘅一個小鎮——耶德瓦布內,喺德軍嘅默許下,波蘭人親手喺一個超過一半人口都係猶太人嘅小鎮裏面,將同自己共居咗二百年以上嘅猶太人殺盡。

或者我哋都會有一個印象,波蘭人就係戰爭中嘅受害者,係一個弱小嘅國家。其實喺中世紀嘅時候,佢嘅舊都krakow就有一個位於中心嘅中央集市廣場,圍繞住3公里長嘅城牆,係當時係歐洲最大嘅中世紀城市廣場,點解要圍咁長嘅城牆?正正係因為波蘭處於西歐同俄國中間,經常就受到戰火嘅侵擾,當西方強大嘅時候,就會經過波蘭去打擊俄國,當俄國或者游牧民族強大嘅時候,又會經過波蘭去搶掠西方,所以波蘭係一個確確實實嘅戰鬥民族。

而喺二戰嘅波蘭,明明啱啱先經歷過百年以上嘅亡國階段,喺一戰以後先啱啱復國,當地嘅人民必定明白戰爭嘅痛苦同和平嘅甜美,但點解當地嘅人仍然會拎起自己平日用嘅農具,去虐待、殘殺佢哋曾經嘅猶太鄰居呢?

事情即使過去咗60年,喺2001年嘅7月10日,當時嘅總統aleksander kwa niewski 同天主教團體嘗試為事件作紀念活動以及公開道歉;鎮上嘅居民卻唔願意承認。鎮上嘅神父喺悼念活動舉行期間故意令到教堂嘅鐘聲持續不斷,務求干預或影響呢一場強迫人回憶起過去嘅事件,有鎮民喺窗戶貼上:

「對於沒有發生過的暴行,我們不求寬恕原諒。上帝幫助我們」

有人嘗試去為暴行去道歉,有人卻嘗試去否定暴行曾經嘅存在。邊一方都唔能夠說服另一方,但係歷史只有一個,要堆砌返呢一個歷史嘅原貌,靠嘅唔係學術、正統嘅史學研究,因為正統嘅歷史往往會着眼左喺一啲奪目嘅事件之中,例如波蘭境內嘅集中營嘅慘況、規模就要覆蓋住耶德瓦布內呢個小鎮區區嘅幾百條被波蘭人殺害嘅生命。而作者靠嘅,就係當地居民或者參與到事件當中嘅人嘅證言。所以,呢一段歷史係一段被還原出嚟嘅小歷史。

宏觀咁睇,我哋就身處喺歷史嘅洪流之中,但其實宏觀與否,係我哋嘅選擇、決定。耶德瓦布內嘅鎮民顯然選擇活在當下,為時時刻刻嘅生存打拼,為眼前嘅麵包、友鄰著迷,靜靜咁過住安穩嘅生活,誅不知自己患咗歷史失憶症,成為單向嘅人(one dimensional man)。唔理呢種方式同鴕鳥相唔相似,又或者呢種方式可能令佢哋活得更快樂,可以肯定嘅係當佢哋拒絕承認嘅一刻開始,從第三者嘅視角而言,佢哋根本唔完整,因為佢哋同歷史斷裂咗。

我並唔係話一個人要知道晒佢身處嘅土地嘅每一秒嘅歷史先可以完整,而係既然每一個人係喺歷史洪流中身處喺呢片土地,其實佢就係呢片土地嘅歷史承繼者,當然佢可以知道越多歷史係越好,但更重要嘅係承認一啲大是大非嘅存在,就算有幾多聲音想活埋事件,作為一個傳承者要做嘅只係將所見所聞記錄、承認,當中嘅真假身處於其中係好難睇清,只有靠未來喺彼岸嘅後代去判斷、再去繼承。甚至唔一定傳承一啲重要嘅大是大非、只要係佢覺得平平無奇嘅事件,(add)其實對歷史嘅傳承都係有益。

而呢一本書並唔係一本好傳統、好學術嘅歷史書,因為佢大多取用參與呢次大屠殺嘅證人嘅供詞,但正正係呢啲供詞令我哋可以喺好多好多重大事件發生嘅時代、好容易將一件有一件相對上小嘅事件覆蓋嘅時代,走出戰亂、集中營嘅迷霧,重組呢一件波蘭人將自己鄰人屠殺嘅歷史事件,呢件事件令我深刻嘅地方在於,鄂蘭喺《平凡的邪惡》記述嘅係戰犯,我哋仲可以俾到理由去理解呢戰犯點解會作出暴行,例如佢係聽令而不自覺做壞事、佢喺入職前被洗腦⋯⋯但《鄰人》記述嘅係「正常人」、係百姓,佢哋無被職業所強制、佢哋無受到長時間高壓嘅洗腦,當佢哋選擇傷害佢地嘅猶太人鄰居嘅時候,呢個更似一個自然嘅反應,更表現到平凡的邪惡。喺開始講故事之前,書中嘅序(寫嘅人係周健)有兩句說話好值得思考。

「大屠殺(Holocaust)的意義有兩個層面:既有大量的受害者,也有大量的加害者。」

「世人多健忘,勿忘瘋子才會創造歷史。」

按:呢本書所參考嘅主要資料,來自猶太受害者、喺當時救助猶太人嘅波蘭人、以及犯下罪惡之人,而且多數係法庭嘅評審記錄。

(下頁續,此頁內容對應Podcast E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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